【忘羡】何来复生（双黑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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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魏无羡哼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调子，步履轻快地走回伏魔洞里。阿芗坐在石床上，魏无羡下意识就要叫她“蓝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阿芗道：“刚才那个就是蓝忘机？我觉得他很不喜欢我。”
魏无羡轻松答道：“那倒真没有，他看到什么妖魔鬼怪都这样的。噢我没说你是妖魔鬼怪，不过……你真的是个小姑娘么？”心道，厉害厉害，我一点都没看出来，连声音都和蓝湛的一模一样。
阿芗听见魏无羡语气，狐疑道：“你很开心？”
魏无羡道：“啊，有吗？”
阿芗道：“有。”
魏无羡道：“那就有吧。可能是太久没见过人了，突然遇到一个，还是个对我好的，所以开心。”
阿芗嘲道：“对你好的？我看人都未必真心，他对你好，肯定图你什么。”
魏无羡笑道：“别人或许会，他不会的。况且他图我什么？我有什么可图的吗？谋财是肯定不可能的，难不成贪恋我美色？”
阿芗翻了个白眼。
魏无羡大惊失色，“阿芗，你这习惯往后千万得改掉！这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随便做这种不雅的动作呢？”更不妙的是，阿芗要是变了蓝湛的样子翻白眼，以他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接受不了，说不定当场就要昏死过去。
顿了片刻，魏无羡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从蓝忘机那里搜刮来的银两，道：“我有了这些钱，总得干点什么。这些钱盖屋子是不够的，不过买些新衣裳穿穿是绰绰有余的。欸对了阿芗，你变的那一身蓝家校服，是真的衣服吗？如果是真的那能不能多变几件？”
阿芗道：“你要这么多件做什么？”
魏无羡道：“没什么，就是想你若果真有这样无中生有的本事，我们到也不愁吃穿了。”心道，其实我也想来件试试，蓝家的校服穿在身上到底是什么感觉。大概有种穿着龙袍在路边乞讨的优越感。
阿芗道：“我改变形貌，变的只是表面的，并不能变真的衣服出来。”
魏无羡若有所思道：“难怪你每次变得蓝湛都是一身短打，没他平时那样的宽袖子。”说完仿佛又想起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惊道：“这么说....这么说你其实一直都....”一直都不着衣物？
那边那个“小姑娘”莫名其妙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魏无羡叹道：“阿芗姑娘，其实你这倒也不必。你一个姑娘家的整天不穿衣服也不是个事儿。这钱是有必要花的，我看我们立刻去山下买几套衣物——再不济也要合身的，总不能让你整天这么裸着。”
阿芗怒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魏无羡道：“不是你说不能变真的衣物的么？”
整理伏魔洞内物件的温宁从一堆看不出用途的小零件堆里冒出个脑袋，道：“魏公子，他们鬼一般都有鬼雾伴身的，不，不会整天....”
魏无羡道：“打住打住。你接下来的词汇可能会激怒阿芗姑娘。”
阿芗“哼”了一声，没言语。
魏无羡心道，这可奇了，怎么见了蓝湛本人后阿芗反而越来越不像他，倒好像越来越像江澄了？？
蓝忘机回到云深不知处，已经丑时了。
他在蓝家大门口规训石前立了很久，一直到寅时，才抬脚进去。
这个时间，守规矩的蓝家弟子都还在熟睡，而再刻苦耐劳的弟子也不会这个时候起。
所以当蓝忘机看到蓝思追的时候，有些震惊。
七岁的蓝思追抱着一把木剑，坐在静室前的台阶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困的不行了。
夜露浸染了蓝思追大半的衣角。夜风吹凉了他周身的热气。
昏昏欲睡的蓝思追迷糊间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他坐的太低了只能看到那高挑人影的下半身。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抱着木剑站起来，又由于坐得太久腿脚皆麻，小小的身板一个踉跄。蓝忘机忙扶住他。
“寅时了。”等蓝思追站稳后，蓝忘机道。
蓝思追涨红了脸，道：“含光君，您教我的剑法，我这几日已经能完整过一遍，只是还有一招总是不能……”
蓝忘机道：“剑，不能勉强。”
蓝思追只道蓝忘机说他天资不够，努力也没有用，脸涨得更红了。
看他神情，蓝忘机知道蓝思追在想什么。
自己七岁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即便是如今的自己，也时常会有这样的疑惑。
是不是生在蓝家这个出名士的地方，他天生无法和魏无羡这样的人殊途同归？是不是每个人天资如何，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冥冥注定？是否生死性情皆有定数，从来到这个世界上起就已经有人给你算好了结局？
以前的蓝忘机想，是的，死生有命，每个人不过照着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命数”，一步一步的顺着自己那条路走下去，走到终点，终其一生罢了。至于有的人在这条路上默默无闻，有的人声名鹊起遐迩闻名，有的人在中途倒下——都是正常的事情。
毕竟命数不可逆。
但是万物万道真有定数么？茶馆里，说书先生话本里流落街头的弃儿一定会通过努力叱咤风云、主宰一方么？
蓝忘机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必要来人世走一遭了，照着台本走一遍，委实太没意思。变数这么多，老天哪里管的过来。
蓝忘机道：“哪一式？”
蓝思追道：“紫气东来。”
原来是……
蓝忘机想到，六年前云深不知处开设听学堂，自己刚好在闭关。
紫气东来这一式，说难不难，说易又绝对不容易。
虎口需紧紧压住剑柄，反手执剑，自下而上翻转手腕斜挑前方，此时的手又不能太紧，因为剑身由剑柄带动需要转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又不能太松，因为太松了不能引气入剑，容易脱手。
其实是很难体悟的一式。蓝忘机十五岁方有所得，出关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魏无羡。
他们当时打了一架，蓝忘机就是用这一招打碎了魏无羡一壶天子笑。
魏无羡当时笑的又是惊讶又是开心：“哟，身手不错！”
紫气从东而来，知有圣人过关。此为如意征兆，谪仙自天上宫阙而来——
流落人间。
蓝忘机温声道：“我带你过一遍。”
蓝忘机把着蓝思追孩童稚嫩的手腕，道：“不必过于心急引气，只要剑式无误，潜移默化，引气自可顺其自然。”
蓝思追听见蓝忘机沉稳在他耳边道：“所有剑招拆开来讲，都不过起承转合四字。此招一共四点，记住便可——”
蓝忘机带着蓝思追的手，虎口紧紧贴着剑柄，蓝思追感到木剑剑柄上粗糙的纹路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压。”沉气入海，丹府里一阵灵气翻涌，但是接天波涛也被压入海底，蓄势待发。
尔后蓝思追的手腕随着蓝忘机的一起往外翻去，“翻。”纯厚强悍的灵流自海床涌出，犹如囚禁海底多年的蛟龙出海。
江兼波浪接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
随后没有停顿，蓝忘机稍稍松了手里劲道，剑身划过一个漂亮优雅的弧度，像极某人得意时候上扬的嘴角：“挑。”
蛟龙低首摆尾，万丈波涛汹涌而来，势不可挡又孤注一掷。
“收。”
“啪嗒”一声，木剑脱手而落。
蓝思追正沉浸在这一式中，突然剑离了手，又是一阵脸红：“含光君如此耐心讲解，可我还是……”
蓝忘机道：“再来。”
蓝思追仰头去看蓝忘机。
蓝忘机面上没有表情，如果一定要说，那也应该是近乎冰冷的神态。
蓝思追忽道：“含光君，今天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吗？”
蓝忘机低头看他。
“因为含光君看上去好像很高兴。”
蓝忘机道：“高兴？”
蓝思追笑道：“是啊。”
古水无波的眼里好像有一尾春澜漾开来。蓝忘机道：“兴许，是因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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